原標題:在自然環(huán)境中感知生命的律動——讀詩集《田野詩班》
《田野詩班》書影 資料圖片
兒童詩作為一種文學形式,有著簡潔明快的語言、自然天成的結構和富有想象力的內容,深受兒童的喜愛和成人的推崇。它為兒童提供了豐富的審美體驗,在兒童的成長過程中發(fā)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兒童有寫詩的天賦。湖南省懷化市會同縣粟裕希望小學語文教師李柏霖,領著大山里的孩子在大自然中寫詩,在春天的旋律、夏日的彩虹、綠色的田野和媽媽的夢里回答“什么是詩”。這些美妙的詩歌,集結在《田野詩班》(湖南人民出版社2024年2月出版,入選中國圖書評論學會發(fā)布的“中國好書”2024年3月推薦書目)之中,讀來讓人心生歡喜。
有學者論證了人類文化起源于原始人的詩性智慧。他們沒有推理能力,卻生而就有一種強勁的感覺力和生動的想象力。這是生命的本性特質,也是與自然萬物交流的一種詩性思維表現。人與自然之間詩意的相處方式,已經沉積在兒童的本能意識中。因此,詩性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天性,詩性伴隨著人的生命而生。處在生命之初的兒童是最富有詩性的。當兒童面對大自然的時候,也總是以詩性的方式來感受和表達審美情感。
在《田野詩班》中,陶紹焜這么寫鳥叫,“蘋果惹來了小鳥/小鳥圍滿了/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吵得我滿耳朵都是蘋果的甜”。這種感受力不僅僅是視覺、聽覺,還是味覺,是絕對自我的直觀感受。兒童面對自然美景不由自主地用有節(jié)奏的言語來表達,這些鮮活的、充滿靈性的語言,是自然環(huán)境激發(fā)產生的詩。粟盈琪眼中的小溪頗有個性,“小溪的歌聲/美麗又動聽/一到晚上/它就唱著搖籃曲/哄世界睡覺”。龍春如的《吃月亮》有著天馬行空的質地和溫暖的情懷,“我想變成一個女巫/一口把圓月亮給吃掉/嘗嘗它是/杏仁餡 花生餡/五仁餡 枸杞餡/還是兔肉餡?/哦/在吃之前/我應該把嫦娥姐姐救出來/當我的娃娃”。粟榮的《打架》別有風趣,“樹葉在安靜地睡覺/風想和它做游戲/一把把它推下了床/樹葉生氣了/追著風揍它”。四個孩子都是10歲,這些美妙的句子,處處體現著兒童在自然情境中的審美特點。經過大自然的浸染,他們的審美表達自然流露。在詩詞、歌唱、童話幻想中,我們看到想象力和浪漫詩性交融在一起,從中感受到童心的清新和可愛,生命的爛漫與溫馨。
兒童走進自然,以詩意的語言形象生動地描繪大自然的美好和奇妙,激發(fā)他們自己對自然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望,從而能夠深入感受自然界的種種奇跡,培養(yǎng)出對自然的敬畏之情和熱愛之心。孩子們的詩句有著豐沛的哲理內涵,表達著他們對世界的真切認識。12歲的梁俊輝寫道,“雪花落得很厚/好像要把一切都埋掉/不過/總有種子/會從中開出花來”。10歲的張雅欣,筆下的樹讓人深思,“樹/是一棵充滿回憶的樹/他與眾不同/他很老/看過所有人的一生”。他們都有敏感的心靈,筆下的詩句質樸、靈動,有情懷,也有情趣,給人以精神的營養(yǎng)和審美的愉悅。
因為有了詩,課堂越來越自由,從教室里走到教室外,從教室外走到學校外,孩子們在操場、在田野里尋找素材,從課堂上寫,到課間寫,到家里寫,到路邊寫……這樣的生動實踐對于兒童課程改革有借鑒意義。兒童的生活內容和生活形式豐富多彩,兒童課程就應該走向現實生活,積極引導兒童認知世界、體驗生活、理解人生。孩子們通過與大自然的親密接觸,通過同伴間的交往和對話,從而在知識經驗、情感態(tài)度、品德修為、習慣養(yǎng)成等方面得到全面發(fā)展。“田野詩班”將課堂與詩歌、田野關聯起來,從而讓兒童課程成為藝術創(chuàng)造的一線現場,彰顯出生命的活力和審美的魅力。德國哲學家雅斯貝爾斯曾經一針見血地指出機械論教育過程觀的弊端:“教育絕不能按人為控制的計劃加以實行。教育計劃的范圍是很狹窄的,如果超越了這些界限,那接踵而來的或者是訓練,或者是雜亂無章的知識堆積,而這些恰好與人受教育的初衷背道而馳。”兒童課程應該是教師與孩子共同構建的過程,承載著神圣使命,喚醒、提升個體的自我意識,培養(yǎng)文化創(chuàng)新能力,營造公正的社會文化,使之自然而然地成為一個有用的人、一個完善的人、一個追求卓越的人。
從《田野詩班》看,小詩人們的成長有著一個寬松的環(huán)境,他們在大自然之中閱讀和寫作,觀察生活能力、分析探究能力和審美表達能力得以提升,并從中享受藝術創(chuàng)造帶來的樂趣,從而形成愛自然、善思考、樂于分享的良好習慣。
(作者:李雪,系集美大學師范學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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