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面,就是像繩索一樣的面條,由鹽水和面制成,以易于消化著稱。做好的面,一排排晾曬在木架上,遠看如銀色的長絲,若奔瀉的飛瀑,很是壯觀。
作為一種傳統(tǒng)小吃,索面是臨安湍口農(nóng)家餐桌上的主角。在湍口山區(qū),歷來將索面視為待客、送禮首選之物。壽宴、婚慶之喜等都離不了它,當?shù)匾卜Q長壽面。
早年,最愛吃岳母煮的香菇雞蛋索面。她先將湯料配好,等水燒開后再下面,煮沸即熟。煮熟的面晶瑩柔滑,細如銀絲,以清湯為伴,以香菇蔥花荷包蛋為“澆頭”,漂蕩于清湯之中。夾一筷面入口,柔順細膩,醇香鮮美,妙不可言!
四方食事,人間煙火。索面的身世,要追溯到一千多年前。據(jù)《昌化縣志》和《湍口鎮(zhèn)記》記載,從南朝梁開始,當?shù)匕傩站陀兄谱魉髅娴挠涊d。無論是正式宴請,還是朋友小聚,索面猶如壓軸大戲,閃亮登場。尤其是正月初一早餐,家家戶戶都要吃索面。一碗香噴噴的熱面條,寓意美好的開年。
陽光正好,微風輕拂,如果你恰巧路過青色綿延的昌南溪畔,就會看到湍口鎮(zhèn)三聯(lián)村農(nóng)家的房前屋后,千萬條白色的面線如一道道傾瀉而下的銀瀑,應(yīng)著暖陽,很是亮眼。
姑姑是三聯(lián)村的做面能手,她的手工索面遠近聞名。做面,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不能馬虎。制作索面,可是一項累活,工序繁瑣,從和面到收面,需兩晝夜,很考驗人呢!做面,靠的就是手上功夫和常年的經(jīng)驗積累。一般,姑姑吃過早飯后,便開始和面。和面要將面粉、鹽、水根據(jù)一定比例調(diào)和好。面粉和水的不期而遇,鹽是調(diào)和的關(guān)鍵,其比例至關(guān)重要。差不多每10斤面粉,放5兩左右鹽、7斤水。鹽的多少將直接決定面條的柔韌度。和面的時間也有講究,這套“搟面操”要持續(xù)近兩個小時……
姑姑整個制面過程極具觀賞性。一份索面的制作要先后經(jīng)歷和面、拉大條、盤小條、繞面、醒面、上架、拉面、晾面、收面等十多道工序,頗費工夫。但姑姑卻樂在其中,她做事追求完美,堅守自己的規(guī)矩。
色白如雪、柔軟如絲、軟糯鮮香,索面因獨具特色的制作技藝,成為杭州市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不僅僅是一種色香味的再現(xiàn),而是一種文化的傳承。
近年來,索面的獨特風味受到各地食客的喜愛,市場越來越廣。在三聯(lián)村,因索面“出圈”四時忙碌的村民有80多戶。很多人因為索面生意,日子越過越好,他們都是三聯(lián)村成立供銷合作社、打造索面工坊的受益者。
“來來來,吃一碗面再走!”那天,我和幾個朋友路過姑姑家,她熱情地招呼我們,這正中我們下懷。一會兒,面前就擺上了幾碗熱氣騰騰的面條??雌饋砗弥v究,上好的里脊片輔以雪白的筍片,再加上江南特有的新鮮雪里蕻。紅白綠相間,看著都讓人心生歡喜。再一嘗,可真是“鮮得舌頭舔鼻頭”。
如今,索面早已融入了臨安人的生命中。那時光深處的味道,總會在游子驀然回首時溫暖了記憶。(陳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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