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古鎮(zhèn)里消失的老行當(dāng)：“給馬穿鞋”分為哪幾步

　　原標(biāo)題：窯街釘馬掌

　　釘馬掌是我國古老的一種保護牲畜腳掌的有效方法。據(jù)記載，它創(chuàng)造于古代戰(zhàn)爭時期。一方用鐵制的滾刺刺傷對方馬腳掌，后來一方用釘鐵掌護住了腳，終于打敗了敵方。

　　釘馬掌在窯街始于何時不詳，民國年間木輪馬車已拉運塊炭、坩土、青磚。大木輪滾棱面上包鐵葉子，釘鐵馬掌也很正常。還有許多跑腳的毛驢，也釘掌。有時他們互相幫忙釘，多時由鐵匠釘。釘馬掌在20世紀(jì)70年代較為普遍。隨著工礦業(yè)的發(fā)展，馬車交通運輸增多，來自永登臨平、民東、大有等各處的馬車，也擁聚窯街搞副業(yè)，其數(shù)量達近百輛，主要拉運煤炭、水泥、片石、磚瓦、沙子等沉重的貨物居多。一套馬車除了轅馬外，稍馬有2至3個，一般為兩個。使用的牲畜多是馬和騾子，到了上坡子，馬和騾四個蹄子繃展使盡氣力了拉，背上淌汗。由于當(dāng)時道路面差，坑坑洼洼不平，甚至出現(xiàn)事故。大砂三隊有一匹棗紅馬，全身通體紅色，立于麥場上，好像裹上了紅緞子，紅而閃亮，人們都夸贊:“好馬，好漂亮的馬!”一次，在冠子坪往下拉貨，車戶是個新手，姓劉，50多歲，棗紅馬駕于轅里，當(dāng)車行至之字形拐彎處，馬沒鞧住，車將馬壓臥于前轅下，這時全隊的人都到坡下抬車。可那匹棗紅馬已死，都很為此惋惜。全大隊六套馬車，每個生產(chǎn)隊二套馬車，每個隊的副業(yè)收入基本靠它，這些馬、騾在一定程度上養(yǎng)活了不少人。至今我還懷念那些馬和騾。

　　馬車的車廂前后有六大塊木擋板，用大麻繩活筷綰結(jié)，每個車廂里常裝貨物重約三至四噸。一日短途轉(zhuǎn)卸少者3至4次，河橋運沙一趟，只收入23.60元，叫一個臺板，來往頻繁。因此，馬、騾的腳掌磨損很大，出現(xiàn)腳傷疼痛而瘸是常事，如不釘鐵掌，牲口瘸著走不成路，體力消耗大，牲畜雖不言，車戶、飼養(yǎng)人細(xì)微觀察，按時喂料，飲水。早先一般都拌的麥麩料，馬、騾的膘體很差。有的外地車戶拌的青豆瓣料，牲畜的膘體滾圓，拉得快，車戶也很輕松。當(dāng)?shù)赜芯渌自?“豆兒吃上了沒勁，給騾子說了不信”。車戶和飼養(yǎng)員也時刻注意腳掌磨損程度，若出現(xiàn)鐵掌破裂，就牽到鐵匠鋪，按規(guī)律一般1個月就釘一次鐵掌，也有時20多天釘一次，不一定全釘，只釘一副的時候也有。鐵匠的副手將牲畜的前腳部位用手抓緊，用膝蓋壓住，有時并將嘴唇、耳朵、尾巴擰、揪、蹬住，還要口里放給插子，嘴部套給鐵籠。前腳按放于木凳上，用小拔錘拔去舊鐵掌和鐵釘，再用鏟刀輕輕削去表面一兩層厚繭皮，待修平后，才取新鐵掌試放一下，是否合腳，合適時，在鐵掌眼上釘上專用鐵釘，鐵釘斜穿過沿口外膀，再從腳外膀面上將釘尖打成卷，不能松動，以防脫落。還要用刮鐮將腳邊沿鏟修圓，這樣好看一些。在削繭皮時，鐵匠擦凈泥土，檢查腳掌心部位，有傷感染，叫瘺，刷凈表面臟物，用溫開水洗凈后，抹給熟清油治傷，或再取一塊鐵皮打上釘眼，夾于鐵掌下，稱補瘺，防止二次感染，有時還特殊加工一些鐵鞋套上護掌，不過這種鐵鞋制作很少，這也是他們的一大發(fā)明，已用很久，其療效甚佳。有時釘鐵掌或鏟削繭皮，牲畜忍不住痛，驚跳退縮。就這樣每日鐵匠一般釘五副鐵掌，每個牲畜常釘一個或兩個掌，這樣一個腳連一個腳，一匹馬挨一個騾地釘，收費也較低，一天收入1.20元。一匹能拉大車的好馬，來之不易,因而，保護腳掌很重要。窯街有大砂、紅山、下街鐵匠鋪，他們平時除打鐵鋤、鐵锨、鐵鏟、鐵鐮刀、鐵斧等生產(chǎn)工具外，主要打制鐵馬掌、釘子。這種鐵馬掌橢圓形，長12厘米，寬9厘米，厚6至7毫米，釘子長約一寸，有大有小,留有四個釘眼。由于大砂大隊王長全的鐵匠鋪比較近，技術(shù)熟練，交通便利，都來此釘馬掌，其鋪的工具有各種砧子虎口鉗、拔鉗、大鉗、小鉗、夾鉗等多達幾十種，成為專業(yè)釘馬掌的人，那年王長全有個十七八歲。

　　1982年，大砂村李來存等人合伙購了一臺手扶拖拉機，開始搞副業(yè)，不久，大砂村的機械車輛不斷增多。方圓百里手扶車也越來越多，維修行業(yè)相應(yīng)出現(xiàn)，大砂村韓常興、魯長元被稱為修車狀元，登在了《蘭州晚報》上。他們不僅開設(shè)了專修手扶車鋪子，還常被邀請到農(nóng)民站、小煤窯任技術(shù)員、當(dāng)顧問。有時到外省去接車，這時騾馬和馬車已完成了歷史使命，釘鐵馬掌的行業(yè)也已一去不復(fù)返。

　　筆者感之而詩：

　　強彎騾腿修腳忙，夜入秋風(fēng)吹一旁。新俗傳停釘馬掌，鐵龍飛馳車茫茫。

　　□潘大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