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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枝文叢”:學術(shù)隨筆中見真性情

23-02-07 08:47 來源: 光明日報 編輯:張?zhí)m琴

  2019年5月,鳳凰出版社社長倪培翔一行來到北京大學朗潤園。這里是北大中國古代史研究中心所在地,與圓明園僅一水之隔。園內(nèi)有南北兩個院落,其間以回廊相連,典雅幽靜。

  在北院的圖書館里,倪培翔與北大中古史中心教授榮新江、朱玉麒,副研究館員史睿、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研究員孟彥弘、中國人民大學歷史學院孟憲實教授圍坐在一起,共同策劃一套學者隨筆叢書——“鳳凰枝文叢”。

  

  “鳳凰枝文叢”書影 資料圖片 

  如今,“鳳凰枝文從”已出版47種,預計2023年底會出到50余種,洋洋灑灑,蔚為大觀。這套文叢是由江蘇鳳凰出版社與各界學者共同打造的文史園地,由孟彥弘、朱玉麒領(lǐng)銜主編。文叢的作者,既有薛天緯、榮新江、劉躍進、王子今、孫家洲、李華瑞、莫礪鋒、程章燦、王小盾、孟憲實、沈衛(wèi)榮等知名教授,又有劉屹、史睿、劉寧、俞國林等學界新銳。

  令倪培翔沒有想到的是,這次出版不同凡響,許多學者贊不絕口,愿意將自己的作品加入文叢中來。以前鳳凰出版社也出過學術(shù)隨筆,但是沒有這么成功過。

  “在我讀過的非論文寫作里,這套叢書開創(chuàng)了新的體例、新的形式。這也是為什么會吸引許多學者的原因。除學術(shù)研究論文外,舉凡學人往事、經(jīng)典品評、學術(shù)札記之文化隨筆,從學術(shù)界動態(tài),當下的研究熱點,文人逸事,到日常生活瑣事,舊學新知,無所不包。這是作者出諸性情而詩意棲息之地、讀者新手擷取而涵泳徜徉之處。”朱玉麒如是說。

  輕松閱讀,成為學界潮流 

  傳統(tǒng)意義上的隨筆寫作,似乎與嚴肅的學術(shù)關(guān)系不大。在人們通常的印象中,學術(shù)論文一般比較程序化、專業(yè)化,不如隨筆能見真性情。但近年來一些學術(shù)隨筆作品陸續(xù)出版,輕松閱讀漸漸地流行起來,成為學術(shù)界一股清新的潮流。

  2002年,北京出版社的“大家小書叢書”問世,這是一套學有專長的前輩學者為大眾閱讀而著述的套書,文選篇幅短小的作品,以小32開本印刷,便于攜帶閱讀。

  2013年,商務印書館的“碎金文叢”出版,展現(xiàn)了中國現(xiàn)代學術(shù)生長的狀況。“碎金”二字,取自錢鍾書先生的手稿,借此體現(xiàn)叢書的特色。這套叢書收錄的都是名家的治學隨筆、學林散記、日記書信與口述自傳,這些靈性而深邃的文字,讀后沁人心脾。

  在“鳳凰枝文叢”弁言中,編輯者以“鳳凰枝”做足了出版社與學者、讀者之間的古典新義:“‘鳳凰臺上鳳凰游’,是李白《登金陵鳳凰臺》之詩句,昔年我江蘇古籍出版社立足南京、弘揚文史,而更名所由也。‘碧梧棲老鳳凰枝’,是杜甫《秋興八首》所吟詠,今日我鳳凰出版社為學術(shù)添設新枝,而命名所自也。”

  雖然“鳳凰枝文叢”的風格是輕松的,但是若要寫得耐讀好看,并不比寫學術(shù)論文容易,需要花費很多工夫。

  正如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潘建國所說的那樣,“輕松閱讀,對于我們這些寫慣了學術(shù)論文的學者來說,是一個挑戰(zhàn)。出論文集的時候,追求的是學術(shù)的硬度,希望有比較好的內(nèi)容質(zhì)量。但是,像‘鳳凰枝文叢’除了追求學術(shù)的硬度外,還要追求文化的溫度,其實是不太好寫的”。

  “讀過西北大學教授王子今的《汗室讀書散記》便能感悟到,把學術(shù)做得精深很難,而把學術(shù)做得既精深又有趣就更難。有趣的學術(shù)背后,是一個有趣的靈魂在支撐,是一雙充滿好奇的眼睛始終關(guān)注那些平實而又不平常的話題。”鳳凰出版社總編輯吳葆勤評價道。

  見人見學,看到一個時代 

  在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張劍看來,“鳳凰枝文叢”并不完全是通俗性的輕閱讀圖書,它還帶有很強的專業(yè)性,各個層次的讀者都能從中得到感受與啟示。

  “這是一套以學者為中心、以學術(shù)為本的文叢,特別是以文史學術(shù)研究學者為主,在探求學術(shù)、反思人生上,不乏優(yōu)美行文的真知灼見,是一套見人、見學、見己的學術(shù)文化隨筆叢書。”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劉寧認為。

  朱玉麒在《云鹿居漫筆》書中,寫有一篇“春風侍坐永相憶——啟功先生百年誕辰追思”的長文,真實又生動地描述了啟功先生與他交往的故事。

  1997年,朱玉麒師從啟功先生攻讀博士學位。那個時候,啟功先生已經(jīng)是85歲耄耋之年了。在從學啟功先生的八年期間,當朱玉麒需要研究資料時,啟功先生常常會慷慨地給他買下來;當朱玉麒博士畢業(yè)就要去新疆工作時,啟功先生分別兩次塞給他各一萬塊錢。啟功先生還多次買書,說是他與朱玉麒一起學用,其實都是給朱玉麒買的。“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啟功先生就會重復類似的話:古人有通財之誼,我的就是你的,你留著用。——他體貼地保護著年輕人的自尊心,又仗義疏財支持著對學術(shù)有所追求的讀書人。”回憶這些往事,朱玉麒感動于心,永不忘懷。

  “啟功先生更多的是以身教的方式,傳承給我為人處世和求道問學的方法和準則。”這成為朱玉麒最切實的體會和教益,“先生給我留下的光風霽月般的人格印記,不會因其去世而從我的記憶中消退;先生以其身教而樹下的人倫與師范典則,也將是我有生之年始終不懈的追求。”

  王國維先生——這位享有國際聲譽的著名學者,為學界所倚重。

  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所長劉躍進在《跂予望之》中,一篇題為“潮漲潮落,幾換人間世”的文章,描述了王國維劃時代的學術(shù)業(yè)績:“隨著殷墟甲骨的出土,敦煌寶窟的發(fā)現(xiàn),漢晉木簡的問世以及內(nèi)閣存檔的整理,在這個千載難逢的‘發(fā)現(xiàn)的時代’,他潛心于學問,在文字學、考古學、史料學、歷史地理學等領(lǐng)域廣泛涉獵,勤奮著述。特別是對甲骨文的釋讀、對殷周制度的考訂,對西北地理及蒙古史料的辨疑,他熟練地運用了現(xiàn)代科學研究的基本方法,以縝密的思維,從細微處入手,在宏闊處立足,取得了具有開創(chuàng)性的輝煌業(yè)績,《殷卜辭中所見先公先王考》及《續(xù)考》被認為是‘近世經(jīng)史二學第一篇大文字’。由于有了這篇論文,甲骨文真正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

  中國報導網(wǎng)雙創(chuàng)中國欄目專欄作家丹青認為,“特別高興的是,榮新江教授的《三升齋隨筆》幾篇有關(guān)絲綢之路的書評、論述,將數(shù)千年的中華文明史頁,鋪滿了歷史的風霜,展現(xiàn)著滄桑變幻。先生以優(yōu)美的隨筆闡釋中國人文傳統(tǒng)、講述中華五千年波瀾起伏的往事,寫出了中國傳統(tǒng)的人文情懷,讓我們身臨其境感受中華民族的滄桑正道,讓古老的中華文明在當代呈現(xiàn)出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莫礪鋒老師把五十八篇隨筆分為四輯,文字長長短短,形形色色,深深淺淺,正像孟子說的‘物之不齊,物之情也’。憶師友則見真情,論讀書則有真趣,談文化則顯真意。”吳葆勤評價南京大學人文社科資深教授莫礪鋒的《寧鈍齋隨筆》。

  加拿大政府外語學院漢語言文化教師王景琳所著的《燕園師恩錄》,記述了彭蘭先生等北京大學17位老師的故事。彭蘭教授在北京大學當過校長秘書、中文系教學秘書、講師、副教授、教授、中國文學史教研室副主任,著有《高適年譜》和有關(guān)《詩經(jīng)》、《楚辭》、樂府以及高適研究的論文多篇。她在講課時,非常有激情,對古典詩詞有許多深情的解釋,引起了王景琳和同學們對古典文學的興趣和熱愛。

  汝水清涼讀者認為,在《會心不遠》中,最為引人入勝的文字,是作者上海古籍出版社社長高克勤關(guān)于一些學人的回憶與緬懷。他講到了與楊絳先生的交往,文字簡短,要言不煩,近乎剪影小品;提到了與自己同事趙昌平之間的惺惺相惜,合作共事;還有自己的老師復旦大學的教授陳允吉先生,提到了他與潘旭瀾教授的交集……看似漫不經(jīng)心,娓娓道來,實際上也是將來很有意思的“世說新語”中的素材。

  “在我編書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這套書的作者,都是改革開放后走上文史研究的學者,是對于那個時代的學術(shù)一個非常深刻的反映,顯示那個時期中國學術(shù)的情況,而且見人見學。通過這么活潑的隨筆形式,讓我們大家都知人論世,知人論文。”朱玉麒說。

  “改革開放后,學術(shù)界繁榮的景象,自己曾經(jīng)去觀瀾過。這次正好有這樣一個特別難得的機會,將所思所想收入到這么有創(chuàng)新性的套書里面。我相信過若干年,我們回望中國的學術(shù)史、中國的出版史,這套書一定會呈現(xiàn)出它的非常獨特的價值。”劉寧在她的《古典學術(shù)觀瀾集》中,發(fā)出這樣的感慨。

  “將書、人、事這三點放在一起,實際上就是廣義的學術(shù)史,學者的成長史,記載著學者們的生活經(jīng)歷、求學經(jīng)歷、研究經(jīng)歷。一位學者猶如一粒沙子,如果沒有沙子,大樓是起不來的。”孟彥弘說。

  別致書名,點出學園風景 

  不少讀者有這樣的讀書習慣,就是以書名作為第一印象,決定是否繼續(xù)看下去。

  《三升齋隨筆》《八里橋畔論唐詩》《跂予望之》《汗室讀書散記》《燕園師恩錄》《馬丁堂讀書散記》《老營房手記》《潮打石城》《會心不遠》《優(yōu)游隨筆》《簡牘樓札記》《遠去的書香》《平坡遵道集》《他鄉(xiāng)甘露》《紙上春臺》……這套文叢中一本本書名,沉靜典雅、意蘊豐富,飄逸著濃濃的書香。

  “我被《馬丁堂讀書散記》的書名給吸引住了,以前不知道‘馬丁堂’的來歷,讀了中山大學人類學系教授姚崇新老師的書后,才知道它是中山大學一座中西合璧的古老建筑,見證了嶺南大學和中山大學的時代變遷,也是姚老師學習和工作過的地方。”新疆師范大學副教授吳華峰說。

  “有學者說過,只有大學中人,才能感受到校園所賦予的這類具有文化與學術(shù)傳承意涵的人文情懷,忝列‘大學中人’的我,不知不覺,在康樂園、馬丁堂已度過了十八個春秋。”吳華峰讀到這段話時,既感慨又羨慕。他說:“怪不得姚老師學問做得好,天天沉浸在馬丁堂,是何等快意的一件事情!”

  “自己在史學界做了四十來年,一個頭發(fā)都白了的老兵,來打掃打掃他的營房吧,就成了這么一本書。”孟憲實對他的《老營房手記》書名,是這樣解釋的。

  在《遠去的書香》里,南京大學文學院教授苗懷明說,“淘書、藏書、讀書、評書、教書、寫書,都是圍繞這個書字而展開”,這就是這本書散發(fā)沁香的緣由所在。

  “文叢的每一本書名,都是用心起了。”潘建國建議,將來完成全部出版后,每個人可以將自己的書名由來寫一篇文章,再結(jié)集出版一本集子。

  因為,這些書名的來歷,意味深長。有的與學者的人生有關(guān),有的與學術(shù)的走向有關(guān),都是學林掌故逸聞,妙趣橫生。(計亞男)

  《光明日報》( 2023年02月03日 09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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